casket

CC是植物。

漂鸟

ooc大概
也许是刀
架空(?)
双黑无差别
太宰的性格有参考大庭叶藏所以和文野里大概会有一点点差别【

略显昏暗的橘色灯光打在吧台的玻璃杯上,流转成为琉璃一样的颜色。舒缓的蓝调音乐自顾自播放着,陪衬周围无营养的交谈。黑猫跳上椅子,然后一甩尾巴,沿着长长的吧台,跨过一排酒瓶,踮着脚尖轻盈离开。
中原中也一个人站在吧台里擦拭和摆放酒杯,略长的橘色发尾温顺地贴在后颈,他的面容隐藏在帽子的阴影里,不甚清晰。
玻璃杯叩在木质吧台上的声音像是打着什么节拍,分外悦耳。
钟敲响了,他往门口望去,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没有来。
这是太宰治不来的第四天。
太宰治是一个月前成为这家酒吧的常驻客人的,他总是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打好了领结穿好了西装外套,外罩一件黑色长风衣,点一杯加冰的威士忌,一个人坐在吧台安静地喝酒,到了凌晨就会独自离开。没有人知道他是否有朋友,因为根本没有像是朋友的人出现在他身边,偶尔搭讪,也只是和几个年轻小姐说些俏皮话而已,人一走,他又恢复成原来的那副样子。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瞩目。虽然每次来的时候,衣和表情都是干净整齐的,但被绷带遮住的右眼和袖口无意识露出来的绷带总让人忍不住要探究。有些资质难以被埋没,就像太宰被绷带遮住的半边脸只会显得他的眼睛更加迷人、手腕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也只会更加凸显那双手的灵巧和纤长而已。
虽然有些嫉妒,但中也还是好好地把加了冰球的威士忌推到太宰面前。冰球的一小半浮在酒上,太宰举起酒杯对着灯光鉴赏,中也仿佛能看到冰球一点一点融化,变成透明的液体,与那蜜色诱人的液体交融。
他们的第一次对话发生在太宰来的一周以后。
太宰说,我的名字是太宰,太宰治,你叫什么?
中也没有理会他的搭讪。
太宰说,你把名字告诉我吧,我想知道。
中也一心一意调酒。
太宰说,告诉我吧,我请你喝唐培里侬。
中也说,中原中也。
太宰花钱让中也开掉了那瓶馥郁的葡萄酒。就中也的角度而言味道相当不错,如果不是太宰喝掉了一半的话就更好了。
那以后他们便有了少许交流。太宰总是不肯好好叫他的名字,就算中也揪着他的衣领,或者把拳头伸到他的鼻尖前,太宰还是会笑着用“chuuya”来称呼他,拖着小小的尾音,像是在撒娇。
可恶,这家伙的声音还是要命地好听,用那种语调叫名字的时候简直无法拒绝。
太宰治还是每天一个人来,喝加冰的威士忌,好像没什么朋友。
中也说你身上的绷带是怎么回事。
太宰想了想说,因为被债主追杀而负了很多伤。
中也骂道去你的,一个人要是被追杀到了连脖子都要缠绷带的地步,哪有闲心每天来喝酒,并且还很准时。
太宰笑笑说,当然是逗你的,因为觉得戏弄中也很有趣。
中也的很多问题最终都淹没在太宰的笑意里了,那个人举起酒杯或者伸出手指将冰球浸没到酒液里或者用修长的手指敲击玻璃杯发出叮咚的声音,然后冲中也笑。
他一笑,中也就恼,而后作势要揍太宰,一来二去就忘记了原来的问题。
半个月前,太宰开始变得困窘起来了。那个人困窘的样子也是和别人不同的。
太宰说,中也,我没钱了,你请我喝酒吧。
中也说没钱滚蛋。
太宰说,chuuya~
中也把装了威士忌的杯子重重地拍在太宰面前:冰都已经放进去取不出来了,今天就当我请你的。
半个月时间,足以让中原中也养成了在那个人来之前准备好一杯加冰威士忌的习惯。
第二天的太宰还是没钱,第三天也是。
中也揪着太宰的衣领就要揍他,太宰的手掌就覆上了他的拳头。
那个人的手是暖的,和自己的一样。中也想。
他们之间的争吵变得多了起来,大部分时间是中也单方面挑起战争,继而在太宰的言语下激化。为此太宰没少挨揍,但他就像没事人一样,每天准时来酒吧喝中也的酒。
喝死你,中也说。
很抱歉啊我还活着。太宰说。
中也咬牙,撬开一个蟹肉罐头:吃吃吃,吃死你算了,免得总在我面前晃悠,烦死你这人了,哪天你要是走了我一定开最贵的酒庆祝。
太宰喜欢吃螃蟹这件事是中也后来才知道的,家里买的蟹肉罐头有剩余,他就每天拿来喂太宰。
如果在罐头里下毒,以太宰这副蠢样想必也不会发现。
太宰说,我也最讨厌中也了,讨厌中也的帽子,讨厌中也的衣服,讨厌中也的车子。你也就选鞋的眼光还可以。
诶?中也低下头去看自己的鞋,现在穿的这双是什么款的来着……
骗你的,中也的鞋也最讨厌了。
妈的太宰找打吗?中也手上一使劲把太宰的脑袋按到罐头里。
@#¥%&!太宰的挣扎声伴着蟹肉从罐头里喷出,中也听了神清气爽。
再后来太宰就莫名其妙地搬到了中也的家里,说是因为仇敌追杀,已经没有藏身之所了。
中原中也在脑中自动把这句话转换为“我没钱交房租了”。
白天太宰不知道去哪里晃悠,到了晚上就会来酒吧喝酒,凌晨和中也一起回家,在路上吵架,一路吵到家门口,偶尔还会吵到床上去。
他们像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又像是完完全全地融为一体。中也的脑子一片混沌,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样的生活。他只知道那个满身绷带的家伙像猫一样,自顾自闯进自己的生活,把自己当成食堂或者旅馆什么的,理所应当地使唤自己干着干那。
中也的生活已经被太宰摸清楚了,而那家伙本身却还是个谜,这不公平。
然后在某一天,太宰治就消失了。毫无征兆。
中原中也的小公寓又变成了他一个人的居所,太宰治在里面留下的痕迹仅有垃圾桶里的垃圾而已。再也没有一个生活全靠中也救济的无业游民每天晚上准时去酒吧喝酒了,再也没有一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混蛋说chuuya我最讨厌你了。太宰治在中原中也的生活里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中原中也擦拭着酒杯,无聊得要长毛。
他说,太宰你这混蛋我总有一天要把你全身的骨头都拆一遍。
太宰回道,你以为我想见到你吗,中也?
他说,不想见到我就别喝我的酒。
太宰露出平时笑嘻嘻的表情:那你就别给我酒喝啊。
这样的对话,好久没有出现了。把自己生活弄得乱七八糟的混蛋也终于消失了,中也开了一瓶黑桃A给自己庆祝。
那条青花鱼现在不知身在何处,也许是去别的地方喝酒了,也许是真的被什么债主什么仇敌追杀了。
啊,谁知道呢。
死了才好。
日子还是静静地流淌,因为太宰治而变得拮据的开支也慢慢恢复正常。
后来有流着泪的女性来找太宰,双手紧握酒杯向中也追问。请告诉我,他在哪里,求求您了,我一定要知道,我一定要找到他。
一个,两个,三个……流着泪的女性的面容在中也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们无比的恳切,念叨着那个男人的名字。但是说到底她们与太宰认识的时间也不过数周而已。
找到他做什么呢?也许不做什么。
挺可笑。
中原中也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太宰的消息。不认识太宰的人说他是个无赖的流浪汉,认识太宰的人说他是只居无定所的漂鸟。
他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留。他对每个人一视同仁,又如此残忍。
他见过太宰喝醉后潦倒的样子,见过太宰喜悦时眼神发光的样子,见过太宰对着无星光的夜空说真想就这么死去的样子,声音飘忽得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他还见过太宰前一夜被他偷偷拆掉了绷带,第二天早上露出另一只眼睛的样子。那只眼睛并没有如太宰所说被烧伤,是一只健康的、漂亮的眼睛,目光深得可以将人的灵魂囚禁在里面。
太宰哪次说过实话。中也自嘲。
也许他所认为的太宰只对他露出的这些样子,只是太宰用来抓住他的心的廉价诱饵。用那种语调叫他的名字也不过是小手段而已,他对每个人都这样。
这混蛋。
今天他也没有来,也许他再也不会来了。骗吃骗喝的家伙。
今天他也没有来,也许他再也不会来了。前方有无数女性母性大发要资助他的生活呢,他哪会回头看那些被他欺骗过的人呢。
今天他也……
chuuya~有酒喝吗?
太宰掐着点钻入酒吧,赶在敲钟声结束前稳稳地坐在以前常坐的位置上。这回他换了茶色的风衣,几个月不见人倒显得更轻佻了。
你这寒碜的社会混蛋、流浪汉、无赖!我不欢迎你!中也丢了白眼给太宰,想就此打发他。
中也要揍我却下不去手的表情很可爱哦。太宰的笑容游刃有余。
信不信我踢碎你的头盖骨!中也单手撑起身体,翻出吧台结结实实地给了太宰一拳,打在那张让女人倾倒的脸上。
太宰倒是不生气,只是笑。
也许他真的是被债主追杀才总是要缠着绷带吧,中也顿悟,情债太多,总有人想方设法要打死他。
太宰眼中笑意盈盈,他最终还是得到了一杯酒。或许过不久他又会得到一个新的居所,新的饲主。谁知道呢。
谁知道他下次是什么时候来。
谁知道他将往何处去。
谁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心——他连自己都不爱。
可是没有人能拒绝这只漂鸟。
如果你见到他,请好好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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